如何學習一門新語言?我並不是這方面的專家。
但我知道,一直以來我的英文都不是太好,因此在人生過程中錯失許多寶貴的經驗。大學的時候還差點沒有通過畢業門檻(要求全民英檢中高級初試通過),搞到最後用畢業的暑假暑修英文。就連碩士班的英文考試我都是最低分通過。
「英文這科只要20分就通過門檻,拜託,50題選擇題,1題2分,拿個20分有什麼難的?」我暗笑。
殊不知考試結果出來剛好只拿20分,嚇出我一身冷汗。
就連研究所時期的指導教授都看不下去,在碩班第一年的時候默默遞給我數本空中英語教室,溫和地對我說:「師母是高中英文老師,這幾本….你拿去看吧。」
總而言之,我的英文實在不是什麼能夠拿來說嘴的程度,能用就要偷笑了。
就在這種基礎下,我被丟到印尼,開始過著外派的生活。
上次的醫院事件給我留下了極大的心理陰影,面積大概大過台北市吧,回到公司時還要被行政助理的同事們圍觀,我都搞不清楚那是同情還是取笑,只覺得自己像個架上的商品,被眾人品頭論足。 更扯的是,當初說好的印尼文培訓根本是唬爛,公司只是請一位人事部的姐姐來應付我,是一位看似深宮怨婦的大媽,
這位大媽氣質有點像白冰冰,姑且叫她冰冰姐吧。
在前兩周的培訓期,也不可能被交辦什麼工作,平常上班時間我只能硬啃印尼文的地質文獻,因為語言不通,還可用地質圖來彌補,但是一到下午的語言培訓課就很痛苦了,根本不知從何下手,我和冰冰姐就這樣面對面發呆了好幾次。 她很想跟我說話,但是不得其法,我也一樣,只能尷尬笑笑後繼續裝忙。
多重事件累積之下,我崩潰了。
某天早上我們比手畫腳了半天,甚是挫折,我想到這幾天水土不服又無人可問的窘境,晚上回到宿舍也沒人能夠分享,想著想著就哭了。眼淚忍不住一直噴,那個瞬間我突然後悔來到這裡,人生地不熟的,不知道要如何撐過接下來的日子。工作試用期三個月到現在連三周都不到,各種病痛和語言隔閡就幾乎將我擊潰。
當時冰冰姐也在場,她看著我的醜態,並沒有多說什麼,就這樣讓我哭了十幾分鐘。 直到我稍微平復之後,她才拿出手機,用吃力的方式打著訊息,擠出幾個英文單字。
她將手機遞過來,上頭是google翻譯,寫著:
「你,不用擔心,我們,印尼人,朋友,大家,一起,朋友。」
冰冰姐其實有名字,叫Yayuk,是個五十幾歲且離過婚的中年婦女,一個人離鄉背井來到加里曼丹打工,只為了賺錢養孩子,可能某方面她也將照顧孩子的心態投射在我身上吧。
萍水相逢的兩人,因為工作的緣故成為同事,但在那一刻,似乎更像母子。
總之,我收起了眼淚,從那天起就沒有再哭過。
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
哭可以釋放壓力,但不能解決問題。
語言不通,是我現在最大的阻礙。 在這裡英文只是書面語言,並不是完全通用的工具,如果不能學會印尼話,我根本不可能在這裡長久工作,三個月就要打包回家,這不是開玩笑的。
面對我的第一份工作,不能就這樣認輸。
冷靜之後,當晚我一個人在房間苦想,到底有什麼方法可以趕快學會印尼話,中文作為我的母語已是信手捻來,但是我當初到底怎麼學的中文早已忘光了。
欸,那英文呢?
我當初是怎麼學會英文的?
突如其來的靈感,彷如一道曙光,打進我的破腦袋。
雖然英文沒到特別強,但好歹高中學測也是考個13級分,也不到完全不能用的程度吧。這說明其實學一門新語言並不是不可能的事,只要抓對訣竅,總能夠說上幾句,是這樣吧?
是吧?
隔天早上,帶著學習材料,我決定試一試新方法。
為了在這裡活下來,只能硬著頭皮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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